他是不会信此说法的,当即否定:“怎会,节度使攻进来后就下了死命令,不许在各处烧杀抢掠,但凡有人犯此命令,立斩不待。”
裴茂闹明白了,崔供奉所言与持戒一样,这火烧得蹊跷。
“你可认识张逊?”
崔供奉一偏头,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:“……好像有些印象。”然后一拍手掌,“我想起来了,他曾得罪过傅奉安,当时闹了好一阵子。”
裴茂微微表现得震惊:“哦?”
“这个人几乎每日都会来,一站就是一天,起初傅奉安认为他是对太祖有敬意,后来才知不是,你猜猜因为什么?”崔供奉故意卖了个关子。
裴茂扬起眉毛,透露出好奇:“这我哪知道啊。”
“有回接连好几次都没露面,我们正纳闷呢,后来突然出现要单独见见傅奉安,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副卷轴。”
崔供奉说着用手比了比,裴茂看出来了那大小和御容像所用的尺寸一样。他大胆猜测:“莫不是……”
崔供奉肯定道:“正是!他竟敢偷偷临摹了一副太祖御容像!”
此刻两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。
“这!这可是死罪啊!”
“我看啊,他就是个胆大包天不怕死的,还扬言要进书画院,求傅奉安看在他一片赤忱之心上,为他引荐。”
裴茂惊道:“这怎使得!若是真依了他,官家问罪下来你们岂不是跟着倒霉。”
“是呀。”崔供奉现在说起这件事心里仍是愤愤的,“所以傅奉安才将他赶出去,警告要是还有下次,就一定上报朝廷治他的罪。”
“那你们可有见过他画的那幅?”裴茂问道。
崔供奉摇摇头,称当时张逊涨红了脸骂骂咧咧地出来,将画捂得极其严实,不过见他如此自信,想必画技应该不低。
自从那之后,张逊就再也没有出现。
裴茂眼珠一转又问道:“在下还有一事请供奉告知,太祖御容像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?”
崔供奉与故土的使团碰面后,心情也变得愈加愉快,面对裴茂的问题与来意并没有深想。
“有一处,几年前殿中闹了耗子,碰倒了香案,就在最下方燎黑了一小处,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。”
裴茂深思片刻后点点头,又问:“陈元伯你可有印象?”
崔供奉再次在脑海里搜索起这个人名,实在是没有听过,随即摇摇头。
“唉。”
“哟,这是怎么了?”崔供奉听见裴茂满是遗憾地叹了口气。
裴茂痛心地解释道:“傅奉安已经去了,只留下一句遗言,要我帮他找一个叫陈元伯的人,就是在战乱的时候走散的。”
崔供奉听后也跟着哀叹起气来,别看现在的生活归于平静,但是因战争带来的恐惧是一辈子也磨灭不掉的,他也曾亲耳听见过与亲人失散的哭号。
裴茂见要确认的问题悉数了解了,便立刻与崔供奉作揖道谢而别。
回行馆后,他马不停蹄地书写出一封密奏,趁夜色还未降临,一匹快马已经踏上了回南赵的路上。
南赵。
“殿下,人出现了。”孟青闪到赵眄身边说道。
灵泉寺附近的茂密的绿林里,赵眄对整个寺庙里里外外的安插了无数眼线。
“在哪?”
“刚才在那鬼鬼祟祟的。”孟青向寺庙的大门指了指,又道,“他进去了一会儿就往后山去了。”
赵眄将目光投射至那片还没有排查过的后山,嘱咐:“跟上去,把人提来。”
孟青应下后,身子又是一闪,消失了。
没等多久,一阵阵“哎哟哎哟”的男子吃痛声由远及近,最后在赵眄耳边萦绕不休。
“放开我!你们凭什么抓我!”这人大叫道,脸上因挣扎许久憋出了汗,“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!”
赵眄转过身一挥手,孟青收回了对男子双手的钳制,只留下一根麻绳死死绑着。
男子见身稍微恢复些自由,迫不及待地连滚带爬逃出几米远,又灰溜溜地被孟青提回来,就此老实地跪在地上。
“别急啊。”赵眄左看右看找了个石墩子从容地坐下来,准备闲聊一番,“我就问你几个问题,回答得好呢我就放你走。”
男子晃着被绑得隐隐作痛的手苦苦哀求:“这位爷,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,我寻思我也没干什么吧。”
说起来他觉得自己无辜极了,好端端地走在路上,忽然背后脖子被人重重打了一下,又将他撂倒在地,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一路拖来这里。
赵眄微不可察地白了他一眼,好声好气地问 :“你往后山去做什么?”
“找山货!”男子叫道。
“是吗?”赵眄拉长音站起身,缓缓走到他身旁,绕着审视了一圈,山货工具统统没有,“找什么山货呢?”
男子突然委屈起来,急出哭腔:“正找呢!就……就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