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周暀常年在外,对周氏近些年变故八九不知,算着待会得好生与那堂兄叙叙旧,遂不再猜,转而逗上前头带路的钟诚:“说来我和你家将军还是同姓。”
&esp;&esp;钟诚果真接茬:“敢问小先生名讳。”
&esp;&esp;“周暀。”周暀觉着这侍卫瞧着呆戳戳的,偏生木着张脸怪膈应人,实在惹得人打趣:“你呢,也姓周?”
&esp;&esp;“并非。”念及对方是客,又是周祁交代请去府上的贵人,钟诚不敢得罪,虽然面上还是冷硬,口气倒还恭敬:“属下并非家奴。”
&esp;&esp;听周暀追问,只含糊说是圣上赏给周祁的,再多的钟诚实在嘴严,任周暀用尽法子也问不出个什么。
&esp;&esp;周祁回府见钟诚在门外候着,像是等了许久,面无表情中夹杂着一丝不胜其烦的懊恼。
&esp;&esp;“在这守着做什么?人可请来了?”
&esp;&esp;钟诚如见救星,忙不迭迎上前:“在前堂的,有人伺候着。”
&esp;&esp;周祁狐疑瞧他一眼,吩咐钟诚招待客人,这人给他当门神来了,又看钟诚支支吾吾没个完整话,被天气炎热闹的心燥,口气不甚耐烦:“究竟是何事?”
&esp;&esp;“那人一直问您和圣上的事,属下实在答不上话,没法出来躲躲。”
&esp;&esp;问他?心中越发疑惑,心觉对方是认识他,快步往前堂赶,等见了人着实惊讶,没等招呼对方也见着他,放下茶盏往先喊了周祁:“堂兄。”
&esp;&esp;“怎么是你?”
&esp;&esp;“我来戌州许久,堂兄这才念着来找我,可见兄弟情浅。”说着看向周祁身后还处于惊讶中的钟诚:“皇帝怎么赐个木头给你。”
&esp;&esp;“你莫打趣他。”察觉钟诚眼神求助,准人退下,转而问周暀:“你早知我来戌州,就等着我找上门。”
&esp;&esp;周暀打哈哈,想到心中好奇之事,表情都带上层八卦:“我在外可听了不少传闻,皇帝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。”
&esp;&esp;周暀早早跟着李老头游历,未受教条束缚,行事作风处处肆意,左一句皇帝又一句皇帝,丁点儿不顾忌规矩。
&esp;&esp;“你问这个做什么。”
&esp;&esp;“我这不是关心兄长嚒。”
&esp;&esp;“朝廷之事少打听。”周祁不中套,借口天热要换衣物先一步离开,周暀厚着脸皮跟上,嘴里仍旧嘀咕:“早知问问栩凝那丫头。”
&esp;&esp;周祁轻挑挑眉,对周栩凝嘴严之事甚是满意。
&esp;&esp;转而又想到褚君陵,心思沉下些许。
&esp;&esp;将过半月,姜元史罪状被抖出,潜逃之时叫早早埋伏蹲守的暗卫抓获,魏则狗急跳墙,口说是手中有瘟疫解药,周祁若不肯放人走,他便闹个鱼死网破,叫一城的人尽给他陪葬。
&esp;&esp;周祁自然不信,魏则若有解药,凭他的性情大不会随姜元史逃去乌蛮,而是高起着架子来与他谈判,莫说这瘟疫百年无解,乌蛮真握着治愈之药,作何紧闭城门处处严防紧守,惟恐戌州人偷渡进城。
&esp;&esp;更不必用这费力法子挑衅试探,直接拿着解药威胁大褚皇帝不是更好?
&esp;&esp;魏则未直接同姜元史离开,早预料到周祁有此后手,转而找上被蒙在鼓里的蹇谦,不告诉姜元史,便是想借对方引开周祁安插的视线,便是姜元史被搜出来的罪证,也是魏则使计透出去的,牺牲同谋而保自身,可谓狡猾。
&esp;&esp;算到先前焚烧活人之事是蹇谦下令,本就是杀头的罪,再叫朝廷往深了查,即便蹇谦真不知情,一口难敌,包庇之罪跑不脱是他的。
&esp;&esp;何况他等犯的是通奸卖国的重罪,又有万千人命在手上,合该株连九族,挫骨扬灰,死一个还是一族,蹇谦若为妻儿老小和他族氏性命着想,必然会助他远逃。
&esp;&esp;罪证尽在他手上,姜元史身上被抖出去的那部分不算紧要,牵连不到蹇谦,剩下那些能毁的毁,毁不了的他也尽带着,只要成功离了大褚国境,于他得以保全性命,凭着乌蛮王给的好处,大可寻个偏远之地颐养天年。
&esp;&esp;于蹇谦,即便被降罪,靠他一个换全族后生安稳,再划算不过。
&esp;&esp;却算漏蹇谦忠厚。
&esp;&esp;再来周祁私下应肯过不累及族氏,又拿出君主私印为证,蹇谦吃到定心丸,自是不愿死后蒙羞,叫后世人戳脊梁骨,遂配合着有此一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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