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是。”樊青冷不丁开口。
“我也……挺想你的。”
他声音很轻,掺杂在夜风里,听起来很柔和。栾也仰头靠在椅子上,突然就没那么烦了。
“这么想的话开个视频吗?”栾也问。
隔了几秒,樊青发起了视频通话。
山里的网络不太好,加上已经是夜里了,虽然檐下亮着灯,但画面还是有点模糊。
但镜头里的樊青还是挺好看的。
和栾也对视了几秒,樊青问:“会不会有点傻?”
栾也一挑眉。
“隔着屏幕什么也干不了。”樊青说。“就这么你盯着我我盯着你……”
“尴尬啊你。”栾也笑了。
“有点。”樊青语气里也带着笑,“每次对着摄像头,就有点不知道该干嘛。”
开视频可以干的事可多了。
樊青穿着背心短裤,看起来已经洗过澡了。栾也嘴角微微上扬,刚想开口逗一逗对方。
“要不给你看看猫吧。”樊青突然说。
栾也措手不及:“嗯?”
樊青反转镜头,对准躺在水泥地上的小猫,还凑近了拍。“睡着了,都打呼了,能听见吗?”
栾也愣了片刻,靠近手机开始听猫打呼噜。
几秒钟后,他点点头:“能。”
猫已经睡得毫无知觉,樊青拍了一会儿,又拿起来去拍身后的葡萄架。
“我奶奶种的葡萄,不知道什么品种,果子小,但是挺甜的。等回去了带点给你。”
栾也看着模糊夜色里那些缀满的果子,声音很轻:“好。”
“葡萄架后面就是住人的地方。”樊青拿着手机往楼上走。
“我房间在二楼,没浴室,洗澡要到一楼……但房间挺大的。”
樊青推开门,开灯,栾也被晃了一下才看清。房间布置很简单,也很干净,
“你从小就住这儿?”栾也问。
“嗯,从小学住到现在。”
樊青拿着手机转了一圈,让栾也看自己的床,衣柜,书架,书桌,窗户。
“平时就在这儿写作业,关上窗户戴上耳机的话挺安静的。不戴的话,窗子对面就是隔壁家养鸡的笼子……”
樊青顿了顿:“每天早上五点半开始打鸣,比我闹钟准时。”
栾也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。
“晚上就挺安静的。”樊青笑笑,倒在床上,把镜头转了回来朝着自己。
“只有蛐蛐的叫声。”
栾也安静地听了一会儿,好像确实听见了微弱的虫鸣,模糊的,一声接着一声。
他突然就有点困了,学着樊青倒在床上,把手机放到一边。
“以前这时候我们就出去捉蛐蛐,还有蝗虫。”樊青接着说。
“拿件不要的衣服把袖子扎起来,用来捉蝗虫,晚上它们大多都歇在玉米叶上,用手一摸就能抓住。然后揪掉翅膀塞进衣服里,一晚上能抓半个袖子。带回去用油炸了吃。现在没有了……”
他声音越来越轻,直到听见电话那头栾也呼吸变得平稳而均匀。
樊青听了很久,确定对方睡着了,终于把电话挂断。
照片基本没什么问题,视频的确花了栾也好几天时间,做完以后他还发给许颂看了一遍,问他的意见。
许颂看完回了两个大拇指。
许颂:我觉得挺好。你就适合干摄影。
栾也确认无误,把文件给李弘阔发了过去,又折回来回复许颂:禁止捧杀。
许颂:我说真的。
许颂:不过你最近怎么都开始拍这些东西了?下次再见你不会是在乡村振兴栏目里吧?
栾也:滚。
他笑了半天才回复:过段时间就走了。
许颂:那你男朋友呢?
栾也:他去南京上学。
许颂看到学校的名字,又发过来两个大拇指:不错,是个学霸。
许颂:那你下周还不走吧,我和小昭下周游云南,婚前旅行,一路过来刚好看看你。
栾也回复“在”。
许颂:那就行,太久没见了还有点想你,正好来探望你几天,顺便看看你对象到底何方神圣。我和小昭好奇这么多天了,什么人啊,让栾大摄影师就这么扎根基层了。
栾也笑了半天才回复:看的时候注意点,别把小朋友吓着了。
许颂:那肯定不会,没这点胆量的人也不会追你。
确实。
樊青追自己的时候发言还挺惊世骇俗的。
两人东拉西扯了一大堆才结束,栾也把手机扔书桌上,在窗下的地台上盘着腿闭目养神。
今天天气很好,栾也把窗子全打开吹了会儿风。楼下很安静,乔飞白好像带自己爸妈去雪山玩了。
风和阳光一起落在身上,很舒服,像是整个人都被洗涤了一遍。